一根牙簽一千萬-中國新傳說
上千萬的大生意眼看就要談妥,“煮熟的鴨子”結(jié)果還是飛走了。誰也想不到,罪魁禍首竟是一根小小的牙簽……
朋友聚會,餐后有人剔牙。酒店的牙簽很講究,細細的簽身上居然刻有精致的花紋,牙簽尖上涂有薄荷,用過之后滿嘴清爽。大家猜測,這樣的牙簽不知道要多少錢一盒?
一個當建筑公司老板的朋友聽了,笑著說,你們猜,世界上最昂貴的牙簽要多少錢一支?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
2005年,我的建筑公司承建的工程很少,幾乎處在半癱瘓狀態(tài)。我急得晚上都睡不著覺,整天四處競標托人找關(guān)系攬工程。
后來我找到一個高中同學,他當時在云天地產(chǎn)公司任辦公室主任。他告訴我一個消息,他們公司有個大工程要外包,而且按照工程規(guī)模,我的建筑公司完全具備承建資質(zhì)。
當時,想從云天地產(chǎn)承包這個工程的,還有兩家建筑公司,資質(zhì)和規(guī)模都跟我的公司差不多。我想要打敗這兩個競爭對手,惟一的辦法,就是我的競標價要比他們都低。
我對這個工程是志在必得。所以,我動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從我同學那里弄到了那兩家公司的競標價,結(jié)果,我以只比他們的最低價低十萬元的價格,拿下了工程。我真是欣喜若狂!
簽正式承建合同那天,我被通知去了云天地產(chǎn)公司,云天的朱總親自設(shè)宴接待了我。朱總是個女的,四十來歲,很漂亮,很有氣質(zhì),也有些兒傲慢。
但她那天對我很好,很客氣。
按議程,我們是吃過飯后進行談判,簽正式合約。但不巧的是,我吃最后一口牛排時被塞了牙。我當時拿了一根牙簽剔牙,那牙簽很別致,像今天的牙簽一樣。
出于禮儀,我一只手拿牙簽剔牙,另一只手在嘴前遮擋著。但那肉絲塞得實在太緊了,我剔斷了一根牙簽,沒剔出來。又剔斷了一根牙簽,還是沒剔出來。
當時大家都已離席,正等著我去會議室。我心里著急,拿第三根牙簽剔時,用的力道也就猛了,可別說,這一猛,東西還真被剔出來了。但遺憾的是,牙簽卻斷在了牙縫里,里面露出了一點點牙簽尖,外側(cè)露出了一點點牙簽身。
我本打算躲到?jīng)]人的地方先清理一下,但朱總已在我身邊等了我好一會兒,這時她正對我作了個“請”的手勢。我不好意思,只得隨她一起去了會議室。
在會議室里,朱總拿出了她的合同條款草案,逐條地給我解釋,并提出了她們公司對于這個工程的質(zhì)量、施工進度等方面的要求。她講得很仔細,大約半個小時,才講了一半。
我坐在那里聽著,可受罪了。那斷在牙縫里的牙簽塞得我滿嘴的牙齦都有些酸脹。更要命的是,那截斷牙簽比我的齒面高出一點,頂?shù)梦业娜鶐妥踊鸹鹕?。人家講話中途,我要是離場去清理,那太失禮節(jié),要是拿手指去嘴里掰,又太惡心人。我只能忍著。
我忍了半個小時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我開始悄悄地用舌尖去頂露在里面的牙簽尖。頂?shù)缴嗉饣鹄崩钡赝矗坪跎嗉舛伎祉斊频臅r候,終于有了一點效果,那截牙簽松動了。我欣喜不已,繼續(xù)用力,但因為牙簽的外側(cè)有腮幫子擋著,不可能頂?shù)玫羲?br/>
我只能改變策略,里面用舌頭頂,外面活動腮幫子,用下撇嘴角的動作,將牙簽往下擠壓,希望內(nèi)外協(xié)力,一舉將這可惡的牙簽弄掉。
我不動聲色地這樣做著時,牙簽真的往下活動了一點,我受了鼓舞,更加努力。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會場一下子靜了下來,我一抬頭,看到朱總正以怪異的目光看著我問:“有問題嗎?”
我趕緊搖頭:“沒問題,沒問題。朱總不愧是行家,字字珠璣,每一條都是要害。”
朱總對我翻了一下眼睛,似乎對我的恭維并不買賬:“沒問題我就繼續(xù)了。”
我呢,可不愿半途而廢,我又用腮幫子和舌頭,內(nèi)外夾擊,去對付那根可恨的牙簽。
牙簽越來越松動了,就在這時,朱總的講話又停了。我忍不住抬起頭來,正碰到她冷冷射過來的目光:“李總,我講得不對的對方,請多批評。我們都是門外漢,不及您這個行家。”
我不安了,趕緊說:“朱總說哪里話?您才是真正的行家,跟您比,我才是門外漢。”
我的恭維沒有任何作用,朱總的臉更冷了:“李總一向這樣恭維人嗎?難得,見識了!”
我愣在那里,怎么這朱總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又沒得罪她,而且對她所提出的條款我還沒有反駁一句呢,怎么就惹得這傲慢的女人翻臉了?我正不知就里,朱總發(fā)話了:“這也進行了好一會兒了吧?大家也許也有些累了,要不,休會吧,休息一下再繼續(xù)。”
我巴不得休會呢,趁這工夫,我趕緊去了衛(wèi)生間,也顧不得什么斯文,將手指伸進嘴里,將那截折騰了我快一個小時的牙簽惡狠狠地拔了下來。
休會一休就休了半個多小時,絲毫沒有再繼續(xù)的跡象。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朱總的秘書從我面前經(jīng)過時,我趕緊問她。秘書一個勁地賠笑臉:“喲,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朱總臨時有點緊急事要處理,離開了。討論合約的事,恐怕要延期到明天。李總明天再來吧,抱歉了。”
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一個大公司的老總,有點緊急事情要處理是正常的。我回去了,只等第二天就能簽約。
但當天晚上,我那個老同學就打來了電話:“你明天不用來了。今天晚上,朱總已經(jīng)與另一家建筑公司將合同簽了,工程給了他們。”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怎么可能?朱總怎么中途變卦了?老同學口氣很冷淡:“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我可以捎朱總的一句話給你,朱總說:我還沒見過這么自以為是、傲慢無禮的人,連對人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他也配跟我合作?門都沒有!”
我傻了眼。我怎么不尊重她了?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呀!
同學氣呼呼地道:“你什么都沒做?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吧,看看你那張可惡的嘴臉!姓李的,今天下午在會場,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沒想到你開了個小公司,就被錢燒得那樣一副德性。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論財力論能力,我們朱總強你十倍,還輪得到你來鄙視她!”
我愣在那里起碼有三分鐘。我下午做什么了?就是用舌頭和腮幫子配合著剔了牙縫里的牙簽呀,難道……我匆忙沖到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重復了我下午的動作,我自個兒都愣住了,鏡子里的我不斷地下撇著嘴角,誰看了都知道,那是一種鄙夷的、嘲諷的表情。
當朱總講話時,我就一直以這樣的表情回應(yīng)她!
這個工程最終與我失之交臂。我們的工程師曾做過預算,如果我們攬下這個工程,最少,我們可以賺一千萬。“一千萬利潤就這樣被一小截牙簽毀了,”建筑老板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這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昂貴的牙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