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病”是病,得治-成長
從小到大我都有一種病,叫“好人病”。我想有這病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小學時我很內(nèi)向,當時班級是個流氓足球班,老師讓我自修在講臺上管紀律,而膽小如鼠的我看到他們就流冷汗。每次我管紀律,我不敢觸犯他們,只好很孬地走到他們身邊輕輕拍拍他們說“別說話了行不行”,反而招來了白眼和譏笑。
后來到了高中,“好人病”改了不少,壯了許多膽,但仍沒法逃出“害怕眾人眼光”的心理陰影。每次做什么事,我總是會想:“別人會怎么看我?”“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在裝逼?”“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瞬間數(shù)年,來到美國,我讀的大學巴德學院,養(yǎng)了一群世界級奇葩,所有所見所聞都是對我世界觀價值觀新的洗禮和沖擊,顛覆了我前18年的“他人眼光”恐懼。比如說我們學校有一群藝術(shù)怪人,每天赤腳上學,或奇裝異服、或是胸罩外穿,一上課發(fā)言就千奇百怪,腦洞大開。他們每個人都敢說,敢領(lǐng)導,敢發(fā)言,敢給方向給提議。教授講得不好的時候,他們就會在課堂上指出邏輯錯誤,并大作演講。他們還組織志愿者團隊去頂級監(jiān)獄教殺人犯念書。最強的是他們“不屑于交朋友”,談得來的一起聊,談不來的拉倒自己嗨。
這就是我極端又奇葩的大學經(jīng)歷,也是對我自身的第一次腦沖擊,每次我都有種我以前那么在意別人眼光到底是在怕什么的心情。這也是我大學最大的收獲。
畢業(yè)后,我?guī)е萌瞬淼搅寺殘?。老板給我任務,我從來不會說不,甚至??此樕S時改變我的方向和言辭。和同事討論的時候,我總是變成了最后答應做最多執(zhí)行的那個垃圾桶,經(jīng)常加班加點到很晚。再看美國人,如果持續(xù)加班到八點以后,他們就開始會向上級抱怨這樣的工作方式?jīng)]有效率。如果隔壁部門要讓他們幫忙做任何工作以外的事,就算是親兄妹也會推回,保證自己不吃虧、不加點。
有一次我又在加班工作,老板對我說:“Doris我很擔心你,總是這么加班。”我問她:“我加班你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么擔心?”她說:“偶爾加班我可以理解,如果一直加班就說明責任分配不對,你已經(jīng)超負荷,長期是不可持續(xù)的。這樣長期是留不住你了,我也會失去一個好員工。我寧可你自己高興。”
在美國的這七年,我漸漸被他們從一個膽小的“好人”磨煉成了一個“自私”的家伙。每次想起童年,我覺得“好人是一種病態(tài)”,更覺得“你是好人只是因為你太弱,太沒自信,太沒安全感”。在做好人的過程中,我不覺得我真正享受了做一個好人,而是一種被迫的“他人討好”。
為什么會這樣呢?無非是因為“我害怕失去”“我把這份工作看得太重”??墒鞘聦嵣夏兀咳松苍S只有一百年,而工作只是我們生活在世界上的一個支撐方式,真的值得為了這個而放棄自己的生活和快樂嗎?于是我慢慢把別人的眼光、期待、批判全部放下,把重心全部回歸到自己身上,慢慢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自信、自尊(selfesteem)和自愛。
如果還有人因為你是好人而越線,告訴他你再不珍惜我的努力,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