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片段-浮世繪
我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大多恍惚。有一次太太說:“一天到晚不知道你在哪里。”這是一句抱怨的話。但我是自作多情的,我總覺得這句話是對一個小說家的最高表彰。
一位詩人來到南京,要和我見面??蛇@個路癡居然迷了路,怎么也說不清楚。我問他身邊有什么標(biāo)志物,他說:“頭頂?shù)淖笄胺绞翘枴?rdquo;結(jié)果令人愉快,兩個小時之后,我在陽光的下面找到了他。
讀到了彭曉蕓女士的一句話:“精神生活要自理。”很有見地,深以為然。作為一個父親,我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的“自理能力”(做得也不好),但是,大部分父母不看重這個,即使看重,也只局限于“生活自理”。彭女士的話對許多家庭都有意義。
我的故鄉(xiāng)讓我記憶最為深刻的是麥田,無論是三月里無際的碧綠,還是五月里無垠的金黃,都是壯觀的。因為土地的平整,因為一覽無余,它的那種望不到頭才格外地震撼人心。我在《平原》的一開頭寫的就是麥田。我很少分行。我要的就是那種密密麻麻的鋪排,我喜歡那種稠密的、有料的、含蓄的但又是開闊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