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月-中國新傳說
一、四妹來了
二根今年三十好幾了,卻還是光棍一條,家中就瞎眼娘和他過日子。他長得又黑又瘦,一張皺巴巴的臉,滿頭過早花白的頭發(fā),看上去像是快近五十的人。瞎眼娘托人說了幾起媒,但女方一見到二根,二話沒說,扭頭就走。說起二根,村里人紛紛搖頭嘆息:“瞧他個丑相,這輩子想娶女人,難?。?rdquo;
別看二根長得歪瓜裂棗的,他卻從父親手中學(xué)到一門好手藝——這就是做豆腐。他做的豆腐,方方正正,又白又嫩,無論你水煮、油炸、涼拌、下火鍋,都是細嫩滑爽,口感極好。
他所在的村子離集鎮(zhèn)只有三里多路,逢三六九的墟日,二根下半夜就起床磨豆、濾渣、煮漿、點鹵水、壓板,一系列程序完成后,一大早他就挑著豆腐去賣。
三月初三,二根正在集鎮(zhèn)賣豆腐,突然,不遠處一人大聲叫嚷:“二老板!”二根開始以為喊別人,也沒理會,待來人走近,才發(fā)覺是村里在外打工的魯大剛。
閑聊幾句后,魯大剛笑瞇瞇地指著身后的一個女子說:“你老娘托我替你在外頭找老婆,這女人怎樣?想不想討她做老婆?”
有這樣的美事,二根心中不由一陣驚喜,忙定睛打量:這女人身材勻稱,體態(tài)豐滿,面容還算俊俏。這女人也羞澀地用撩人的目光瞟向二根。二根心里如春風(fēng)拂過,滿面笑容地點了點頭。
魯大剛又指著身旁一中年男子說:“這是她哥哥。我返鄉(xiāng)在火車上遇見這兄妹倆,說是家中急需用錢,想替妹妹找個合適人家,于是,我就想到了你。”
這中年男子有些無奈地自我介紹道:“我倆是四川錦陽人。妹妹叫王四妹,今年二十三歲。因家里父親長年患病,弟弟今年又參加高考,急等著用錢,就想尋一個家境好有活錢進的人家。”
一個要補鍋,一個鍋要補,這樁婚事很快就成了。
二根從鎮(zhèn)信用社取出存款,同魯大剛一起,領(lǐng)著兄妹倆回到家中。吃過中飯,四妹哥接過二根遞過來的八千塊錢,數(shù)完后叮囑了四妹幾句,說要趕回去照看父親,急匆匆地走了。
離開時,魯大剛拍拍二根的肩膀,擠眉弄眼地嘻嘻一笑:“現(xiàn)在你付了錢,這女人就是你的啦。老牛吃嫩草,今晚可不要客氣嘍!”
二根臉漲得通紅,瞥眼身旁低著頭有些靦腆的四妹,咧開大嘴只會憨笑,不知如何回話。
魯大剛走后,二根輕聲對四妹說:“我倆明天去鎮(zhèn)上登記,好嗎?”
四妹羞紅著臉,撫弄著衣角,答道:“我隨你。”
“登記后,選個喜慶的日子,辦酒席請親戚,邀鄉(xiāng)鄰過來熱鬧熱鬧。”
四妹可不同意這么大操大辦,她抬起頭,撲閃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說:“辦酒席要花去很多錢,我們農(nóng)村掙錢不容易,還是積攢些錢往后好好過日子吧!”
二根見四妹這么精打細算,像個居家過日子的樣子,心里更像喝了蜜一樣甜。
晚上睡覺時,四妹鋪開被子脫完衣服躺下后,見二根正搬來被褥在床前的竹床上開鋪,她不禁納悶,忍不住小聲問道:“你這是……”
二根嘿嘿笑道:“我倆還沒登記,等明天辦完了手續(xù),就天天和你睡一床,好嗎?”
四妹小聲地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就側(cè)過身去……
二、四妹病了
第二天,二根和四妹到鎮(zhèn)政府辦完了結(jié)婚手續(xù)。在集市上,二根要替四妹買幾身時髦的衣服,四妹說不用。二根過意不去,堅持要買。四妹見二根執(zhí)意要買,就說:“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如你把錢給我,我什么時候需要再買,免得一口氣添置這么多衣服,放在家里生霉讓蟲子咬。”二根想想也實在,就把添置結(jié)婚衣服的六百塊錢給了四妹,兩人只是到商店買了些糕點糖果,準(zhǔn)備散發(fā)給親戚鄉(xiāng)鄰。
吃過晚飯,洗完澡,兩人在房里看電視。二根緊緊地挨著四妹,聞著她頭發(fā)上淡淡的芬香,一種沖動的欲望不覺萌生。他微笑著正要催促四妹上床睡覺時,突然,四妹打了個寒噤,隨即覺得頭痛、發(fā)冷、流清涕、人軟綿綿的沒一點兒精神。二根伸出手來摸她的額頭,哎呀,滾燙的。他忙問:“你人不舒服?”
四妹愁眉苦臉地“嗯”了一聲。她自己也感到奇怪,怎么剛到二根家就生???二根娘用手摸著過來,自言自語道:“莫不是剛才洗澡貪了涼,加上水土不服,人就染上了風(fēng)寒?”說完,教給兒子一劑農(nóng)村治病的土方——用黃豆煎紫蘇水來驅(qū)寒散熱。
二根趕緊尋來幾枝干紫蘇梗,抓了一把磨豆腐的黃豆,煎了一會,讓四妹趁熱喝下。四妹喝完紫蘇湯,過了一會,不僅不見效,人似乎燒得更厲害了,臉頰熱得通紅,手掌心也是汗津津的。二根慌了神,急得團團轉(zhuǎn),心想,人家大老遠來到我這里,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向她娘家交待?想到此,他心急如焚。村里沒有個體醫(yī)生,正要出門到集鎮(zhèn)去請醫(yī)生,不巧外頭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得瓦片“嘩嘩”作響。
四妹睜開燒得迷迷糊糊的眼皮,詫異地問道:“這么晚了,你還要出去?”
二根答道:“我去請醫(yī)生。”
“外頭好像在下大雨哩,明天再去吧。”
二根取出雨傘,體恤道:“你病成這樣,不能再拖了!”說完,交待了娘幾句話,就毫不猶豫地一頭沖進了暴雨中。
到午夜時分,二根才請來醫(yī)生。此時,他下半身已經(jīng)濕透,褲腿上也濺滿了泥巴。醫(yī)生進屋后放下出診箱,取出體溫表量體溫時,三分抱怨七分感嘆地說:“深更半夜又是風(fēng)又是雨的,往返六七里路,要不是他下跪求我,我真不愿來???,男人膝下有黃金,再不出診,我過意不去啊!”
二根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也是一時急的,生怕醫(yī)生不愿來。”
四妹望著眼前一臉疲憊的丈夫,心中覺得有一股暖流在奔涌。此刻,她不知說什么好,只是一個勁地嘆著:“你呀!你呀!”
醫(yī)生診斷四妹是患了重感冒,打了一針,服了一次藥,不一會,四妹就感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