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媽-生活
姥姥在我還不到兩歲的時候就把我接到了水門口,還是從青島機關(guān)幼兒園的小木馬上接走的。媽媽既要上班,又要帶孩子,只能顧著我哥哥,把我放在長托幼兒園,幾個月接一次。姥姥說,怕我一輩子都“不會笑”,就咬著牙把我接回了水門口。
那個時候,姥姥的小女兒還不到九歲,又是三年自然災(zāi)害期間。為了養(yǎng)活我,姥姥把村里能借的雞蛋都借來了,又把從娘家?guī)淼囊粚︺y鐲子賣了,換了能擺滿一張炕的雞蛋。
從那時候開始,無論多窮,雞蛋在我的生活里就沒斷過。蒸著吃、炒著吃、煮著吃,一個吃得下,三個也撐不著,我噌噌噌地往上長。半年后,媽媽從青島來看我,簡直認(rèn)不出我了。“會笑了”的我笑得讓姥姥都害怕,因為無論見了誰,我還沒說話,就先笑。
姥姥說我四歲的時候就會串門兒了,而且準(zhǔn)能吃得小肚子溜圓才回家。我至今也不能確定,如果沒有水門口四年的“野生活”,繼續(xù)在青島機關(guān)幼兒園長大的我還會不會是今天的我。
有人作調(diào)查,問十個孩子,在兩種媽媽中會選擇哪種:一種媽媽生下孩子就一天也沒離開過孩子,失去了最佳的工作機會;另一種媽媽生下孩子就去奔事業(yè)了,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條件。年齡小的孩子基本都選擇了前者,成熟的孩子都選擇了后者。我問姥姥:“你選擇誰?”姥姥說:“那還用說?選第二個媽。”我慶幸上天給了我兩個媽,前者是姥姥,后者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