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財有道,散財有方-熱讀
自有商品以來,金錢成為人生不可或缺的東西,但它遠不是人生的全部,甚至有時干擾人生價值的實現(xiàn)。人們在金錢面前應(yīng)該具有獨立意識,能“聚”也能“散”,而且聚之有道,散之有方。
西方資本家對于金錢的態(tài)度,在許多人心目中還停留在阿巴公或葛朗臺的時代。那時還是資本原始積累時期,許多資本家的個性受到金錢的扭曲與異化,對于金錢的單純“愛好”,成了他們?nèi)松奈ㄒ荒康?,快快掙錢、多多掙錢是他們的奮斗目標。
自20世紀后半葉以來,這種風氣產(chǎn)生了變化,資本家們更注重金錢流通與金錢的花費。“流通”自不必說,這是資本增殖的手段。“花費”則更多的是把金錢投向公益文化事業(yè),這在歐美尤其明顯。大多數(shù)的文化設(shè)施、基金,不是國家、政府出的錢而是財團捐的。
西方有許多富豪死后不把財產(chǎn)全部留給兒女,他們深信兒孫自有他們自己的事業(yè),不必躺在父母的身上享清福。這可能與他們的信仰有關(guān)。加爾文教就主張教徒應(yīng)以自己的勤奮工作證明自己是上帝的選民。古代中國寫在書面的也是“重義輕利”,沒有奉金錢至上。但在世俗生活中,金錢還是起著支配作用的,因此,視金錢為生命者也不在少數(shù)。
唐李肇《國史補》記載了一個故事:唐德宗時,有位高官叫王鍔,他出身行伍,性情貪鄙,極好財貨,凡有關(guān)財務(wù),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以免水肥外人。王鍔多次為地方大吏,積累財貨極多。有位在王鍔門下多年的老賓客,一次與他談起金錢財貨問題。老賓客知道王的毛病,便以能聚也應(yīng)能散的道理告誡他。過了幾天,王鍔又見到這位賓客,便爽快地說:“前幾天,您的教誨我記在心頭,以后就照您的話辦,財貨已經(jīng)大散了。”老賓客聽了很高興,便問:“不知道您如何散的財?”王鍔回答:“每個兒子給一萬貫,女婿各給一千貫。”
儒家思想認為天道“惡滿而福謙”,太過于滿就要招致?lián)p害。因此,對于金錢,會積也應(yīng)會散,“散”指散給那些需要它的人。晉時富可敵國的石崇,曾與皇親王愷斗富,皇帝常幫助王愷,王愷仍時常敗北。可是最終石崇受孫秀陷害,誣以謀反。石在臨刑前感慨萬端地說:“奴輩利吾財者。”收捕他的人說:“既然知道金錢會招致災(zāi)禍,為什么不早早散之?”這就是“散”的真義。
對于兒女未來的關(guān)切是國人的傳統(tǒng),因為在人們的思想上,總認為兒女是自己生命的延長。但在如何關(guān)切兒女問題上,有識者與短見者有很大分歧。《戰(zhàn)國策·趙策》中有“觸龍說趙太后”的故事。觸龍主張愛護兒女要為他們作長遠打算。他勸趙太后要為子女創(chuàng)造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不要只在金錢、地位上為兒女考慮。因為“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這樣,金錢、地位足以成為兒女的禍根。這種看法很明智。
西漢的疏廣位至太傅,年老后主動要求退休還鄉(xiāng),皇帝、太子共賜金七十斤。他退居鄉(xiāng)里之后,用此錢與族人、親朋故舊共享,相與娛樂。人們勸他用此錢買些田宅基業(yè)傳給子孫,疏廣回答說:“難道我老糊涂了,不顧念子孫嗎?不是,我有舊田宅,子孫勤力其中,自可以供衣食,過著與平民一樣的生活。如果我再留給他們更多的金錢基業(yè),則足以使其懶惰,不思上進。”他又說,對于子孫“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也就是說子孫賢,那么金錢太多則成為上進的累贅;子孫不賢,金錢太多則幫他們?nèi)ジ蓧氖?。縱觀兩千年之歷史,確如疏廣所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