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在上-情感
我在教堂甬道的一旁看著,我女兒和一個我不甚了解的高個小伙子都念了幾句晦澀難懂的誓言,其大意不過是互敬互愛、白頭偕老,然后被宣布為一對夫妻。
儀式結(jié)束后,人們前來恭喜我和我的妻子,特別是另幾位及笄女子的父親向我道喜。他們?yōu)槲腋吲d是因為我不必再為女兒的前程操心,她現(xiàn)在有了一個丈夫。他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可是“喜”實在談不上。如果我從女兒的婚事中有所得的話,那只是更加了一層憂慮,因為我還不清楚,到底和我女兒結(jié)婚的那小子是怎樣一個人。
在結(jié)婚宴會上,我的視線一直沒從新婚夫婦身上離開,他們就像天配的一對兒。但當他們在室內(nèi)來回與客人寒暄時,我開始懷疑:他是讓客人對他妻子予以足夠的關(guān)注,還是他要一個人出盡風(fēng)頭?是否因為他比女兒高出10英寸,并且有著一副洪亮異常的嗓子,就可以支配她?如果將來他的收入占了全家的大半,是否就會在家庭事務(wù)中擁有雙份發(fā)言權(quán),而妻子只有一份?而且,如果時間證明他是一個卑鄙的小人,她是否知道忍耐的限度?為什么一個有著健康父親的姑娘還要一個丈夫呢?反正他處于“見習(xí)”期間,我告訴自己我得等著瞧。
那是10年前的事了。打那以后,和我一起參加過那次婚禮的妻子去世了。而且,也還是從那以后,我們家又舉辦了兩次婚禮,它意味著我成了南卡羅來納州唯一一個與三個已婚女兒生活在一起的父親了。
在這10年中的星期天和假日期間,我一直在觀察著我的女婿們。的確,在他們身上有不少我欣賞的東西:幽默感,知書達理,并心甘情愿地成為這個擴大著的家庭的一分子,小夫妻們的日子看樣子過得都挺愉快。
但他們中的一個毫不顧忌和好友騎車出游,長達6天,這玩法我不欣賞。另一個從來不會給我女兒打個電話,告訴她要晚點回家,這也一直使我不悅。氣不過的是,我女兒在打掃房間時,她的丈夫卻兩眼盯著電視,坐著一動不動。最令人不能容忍的是他們中的一個幾乎總以高傲的調(diào)門和我女兒講話。另一個則帶著我女兒駕車外出,車開得像十幾歲的孩子一樣瘋。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呢?
最終到了這么一天。在我58歲的生日聚會上,我看見我的一個女婿遞給他妻子——我女兒5美元和汽車鑰匙。他大大咧咧地說:“我們沒有小面包了,去買點來,我得和朋友們聊聊。”
我女兒正懷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幾星期來,我注意到她眼圈發(fā)黑。而且,那天,她一直幫著準備那次聚會,但我吃驚地看到她高興地接過錢和車鑰匙向外走去。
我的火一下就冒上來了,我堅持自己去。從市場回來時,我已怒不可遏。我穿過房間來到后院,把那袋面包扔給摸不著頭腦的女婿,大聲痛罵他:“你這個白癡!你怎么能把我懷孕7個月的女兒像傭人一樣呼來喚去!”
正當我準備把過去的舊賬一起抖摟出來時,大家上來勸我,使我平靜下來。在一陣可怕的靜寂中,我意識到我干的事有多么糟。我女婿的自尊心受到挫傷,臉色煞白,在場的二十多位親戚和朋友感到十分難堪。最糟的是我為之打抱不平的女兒卻熱淚盈眶。一小時后,她把她丈夫和我拉到一起。他和我對視良久。接著,我們都以熟悉的絕好方式擁抱在一起。
那場“事件”算是平息了,然而,余波猶存。事后幾天,我深深陷于悔恨中,我擔(dān)心把女婿給惹惱了。孫子、孫女的玩具放在我房間,我希望他們常來玩。為避免以后矛盾突發(fā),我請求女兒們明白我為什么這么干。我告訴她們,當她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就發(fā)誓:任何一個欺負她們的人,必將接受她們父親的挑戰(zhàn)。我跟她們說:“你們還是我的女兒,我依舊是你們的爸爸,你們的丈夫也不能排除在誓言之外!”
“爸爸,”她們中的一個回答說,“我丈夫是個不錯的男人,他只想到外面走走,有時過于自信。可我理解他,而且他照我說的干。”
至于那次生日聚會“事件”,我的那個女兒告訴我,她丈夫在原諒我之后,深深地被我父愛式的憤怒所打動,他希望在他們的孩子長大后也一樣愛他們。
但她坦率地告訴我,我完全誤解了當時的情況;我女婿的“請求”也根本沒有怠慢她的意思。事實上,她很想用20分鐘到商店走走,休息一下。她的身孕并沒使她感覺疲勞或虛弱。
“他和我有我們自己的合作方式,簡潔,互為對方接受,盡管有時別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回事。他是個了不起的男人,也是個好爸爸,就像你一樣。他很愛我,我也一樣愛他。”她撫摸著我的手說,“看著我生活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爭吵,太可怕了,我希望你們互敬互愛。”
事既如此,再好不過。女兒們給我的忠告是:旁觀靜待,切莫強人所難,好爸爸,再別瞎攙和了。
我們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