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滿懷-中國新傳說
這是發(fā)生在東北的一個真實故事。
胡婉婷當年是遼寧遼中市第一高級中學的“校花”,追她的男生排成排,唯獨同班同學陳忠誠例外。他并非不喜歡胡婉婷,而是知道她志向遠大,想考師范大學當教育家,不想自己成為一顆絆腳石,橫在胡婉婷通向理想的道路上。
高考過后,胡婉婷順利地被省城師范大學錄取,接著收到了陳忠誠的愛情“宣言書”。胡婉婷不知道沉默寡言的陳忠誠一直深愛著自己,她很快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這么一句話:“山高流水長,不及我們同學的情誼長。”還特意在“同學”二字下面加上了重點號。
一個多月后,胡婉婷到省城讀大學,名落孫山的陳忠誠也來到省城打工,在一個建筑隊當泥瓦匠。每逢周末,陳忠誠會抽空來看胡婉婷,今天帶幾本書,明天帶一些小吃。他是個細心的人,不知怎么發(fā)現(xiàn)胡婉婷“月月”來的周期,當她身上不方便的時候,他會準時來到學校,提一袋奶粉麥乳精什么的。胡婉婷紅著臉不肯要,陳忠誠就說:“我現(xiàn)在是拿工資的人了,手頭比你活泛,等你當上教育家時,再還我吧。”
胡婉婷也曾為陳忠誠的癡情所感動,但她心中的白馬王子早有所定位:他白凈挺拔,溫文爾雅,坐在黑黝黝的高背皮椅上處理著公務。而已經(jīng)滿臉滄桑的陳忠誠顯然相差太遠。
大二的一天,是胡婉婷20歲生日,她第一次邀請陳忠誠,來到校門口的一家小咖啡屋。兩人面對面坐著,陳忠誠興奮得滿臉通紅。
胡婉婷沉默了一會,遞給他一個紙包說:“陳忠誠同學,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這個紙包里有800元錢,是你一年多來給我買東西花掉的錢,我現(xiàn)在把它退還給你。我不能無緣無故地花你的血汗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忠誠一下變得臉色煞白,呆在那兒不說話。胡婉婷索性狠下心來說:“兩杯咖啡的錢,我已經(jīng)付了,現(xiàn)在我還有事,告辭了。”說完,拎起小包走了,走到門口,她回頭看一眼陳忠誠,只見他一臉淚水,雙手麻木地撕扯著那紙包里的錢。胡婉婷腳下有些發(fā)軟,但她還是一狠心,走出了店門。
大三的時候,胡婉婷有了白馬王子,他叫周泛波,是本校的一個研究生。陳忠誠知道胡婉婷有了男朋友,還是不斷地來找她。胡婉婷總是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fā)走,有一次還有意將周泛波帶到陳忠誠面前,好讓陳忠誠有一種自卑感。胡婉婷不是想傷害陳忠誠,她只是想讓他徹底死了那份心。
可陳忠誠垂下眼簾,低聲說:“婉婷,我是窮光蛋的時候,我愛你,我成了百萬富翁的時候,也同樣愛你。周泛波先生,我祝賀你能贏得婉婷的芳心,但我不會放棄對婉婷的愛情。”周泛波冷冷地笑了一聲,在他心里,陳忠誠根本不配當他的對手。
從此,陳忠誠再也沒來找過胡婉婷,只是偶爾寄張明信片。胡婉婷也注意打聽陳忠誠的消息,得知他當了包工頭,后來還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胡婉婷很高興,但聽說陳忠誠一直不肯結交女朋友,心頭又隱隱地痛了起來。
大學畢業(yè)后,胡婉婷分到省一中,當了一名教師,周泛波分到省政府一個頗有實權的機關。后來,他們結婚了。
婚禮的那天,高朋滿座,胡婉婷和周泛波神采奕奕地應酬著客人。突然,陳忠誠來了,他捧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從門口那輛“大奔”里走出來,徑直走到胡婉婷面前。
幾年不見,陳忠誠白胖了許多,臉上也有了老板們不怒自威的那種神情,但胡婉婷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壓抑在心底的憂傷。過去的一幕幕剎那間涌上胡婉婷的心頭,正神情恍惚時,周泛波挽住她的手臂,胡婉婷一驚,看到周泛波眼里的不快。她注意到陳忠誠手中的玫瑰,知道周泛波不高興的原因了。
她推開陳忠誠遞過來的玫瑰,用一種外交發(fā)言人的腔調說:“陳忠誠同學,我非常榮幸你能來參加我和泛波的婚禮,但如果你能送我另外一份禮物,我們會非常高興,因為你手中的禮物只有一個人有權利送我,那就是泛波。”說完,把周泛波的胳膊摟得更緊。周泛波高興地回應著,同時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俯視著陳忠誠。
陳忠誠淡淡一笑說:“那好吧,除了這份禮物,我還要送一份祝福給你們,祝周泛波先生對胡婉婷女士的愛情能夠趕上我的感情。”說完,將那束玫瑰放在鮮花叢中,轉身走了。
婚后,胡婉婷過得很幸福,她的理想一步步實現(xiàn)著,很快成了小有名氣的“教壇新星”。周泛波也迅速竄到綜合處副處長的寶座,每天應酬不斷。小家庭的每個角落都被現(xiàn)代化武裝到22世紀了,存款上的數(shù)字超常規(guī)跳躍式地疊加著。他們還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
空閑的時候,胡婉婷也會偶爾想起陳忠誠,他如今已經(jīng)成了頗有名氣的私營企業(yè)家。但有一天,胡婉婷突然聽說,事業(yè)上正如日中天的陳忠誠患了絕癥。接著,又聽說他的企業(yè)破產(chǎn)了,陳忠誠重病之中變賣掉所有的資產(chǎn)來堵“窟窿”。
胡婉婷想去看看陳忠誠,但周泛波對她和陳忠誠之間的事很敏感,她不想愛人為此不快,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一天晚上,陳忠誠居然來到了胡婉婷家里。顯然,他的病情已經(jīng)惡化,面色蠟黃,氣喘吁吁。周泛波對他的到來很有敵意,板著那副官臉不說話。這次陳忠誠似乎很知趣,沒說幾句話就告辭了。臨走的時候,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粗瓷杯說:“婉婷,當初我來省城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唯一的財產(chǎn)就是這個杯子,它給我?guī)砹撕眠\。我很快就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我想把這件護身符留給你們,保佑你們平安幸福。”說完,慎重的將粗瓷杯放在桌上。
胡婉婷聽陳忠誠這么說,眼淚止不住涌了出來。周泛波起了醋意,他緊盯著陳忠誠說:“陳先生,你對我們家胡婉婷可真是一往情深啊,你文案,你對婉婷的感情有多深?”陳忠誠想了想,看了看杯子一字一頓地說:“就這一杯吧。”
陳忠誠走后,周泛波要砸掉杯子,但胡婉婷非常堅決地阻止道:“你跟一個將要死去的人較什么勁?”周泛波只好作罷。
沒多久,陳忠誠離開了人世,胡婉婷不顧周泛波的阻攔,參加了他的追悼會。陳忠誠躺在鮮花叢中,但沒有一束玫瑰——他至死也沒交另外一個女朋友。
又是幾年過去了,胡婉婷已經(jīng)成了市里最年輕的特級教師,周泛波也當上了處長,正打算向副廳長“進軍”時,他被查出有重大經(jīng)濟問題。接著,他又被查出有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已經(jīng)包養(yǎng)了第三任情婦,第一任是從他做科長時開始的。胡婉婷得知后,痛不欲生。
隨后,周泛波被判刑,胡婉婷也擺脫不了干系,在繳清家里的非法所得和罰款之后,被免于刑事處罰,但被學校開除了。
胡婉婷帶著未成年的女兒和那個粗瓷杯離開了家,租了一間狹小的屋子,整天以淚洗面,她沒想到自己深愛的人竟是個愛情騙子。而這時,那已被淡忘的陳忠誠又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陳忠誠那最后一句話常在耳邊響起:“一杯吧!一杯吧!”還有他看著杯子的眼神,胡婉婷忽然感覺到,陳忠誠留下的那個粗瓷大杯絕不是普通的杯。
這天,胡婉婷帶著那個粗瓷大杯來到省文物鑒定所。老所長一看到那個大杯,眼睛都直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直愣愣地盯著胡婉婷問:“我的天吶,你是怎么弄到這無價之寶的?”胡婉婷正在疑惑時,老所長嘮嘮叨叨說開了:“幾年前,一個姓陳的企業(yè)家,變賣了所有的資產(chǎn),在拍賣會上,以一種瘋狂的勁頭,擊敗所有的競爭對手,買下了這個價值連城的古董。據(jù)說,陳老板不久就死了,隨后,這個唐代宮廷無價之寶就不知去向了……”
老所長還說些什么,胡婉婷沒有聽清楚,她早已哭成個淚人兒。在淚光里,她仿佛看見陳忠誠正一步步地向她走來……